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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几多障碍 埋头撞向未来

【睿津生子】与君书 05

【生子】与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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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皇城惊变后,天子一怒,流血千里。萧景睿只知道自己父亲平叛有功晋封一等军侯,而他崇拜热爱的两位表哥全都尸骨无存地消失在了那场血流中。

也正是从那年起,言阙避世于丹炉之中。挚爱宸妃的自缢和好友林燮的谋逆正法让他彻底对刚愎自用的皇帝心灰意冷,他甚至连十一二岁的儿子都不愿意再多看一眼,怀着对帝王家的怨恨和失望,蛰伏了十多年。

他与皇帝,林燮,林乐瑶之间注定有笔黄泉下才能算清楚的帐,只是被他选择性忘记的言豫津,又该怪谁呢?

***

05


整个金陵城因为皇帝的不开心而显得死气沉沉。誉王在狱中自杀,临死前也要留下诛心之言,怄得皇帝不断吐血。萧景琰安守本分绝不越雷池一步,终于在各方博弈之下,迎来了东宫封位。

言阙一扫之前的萎靡不振,拾起了当初与皇帝并肩打天下的精妙辩才和傲骨,配合梅长苏步步为营,准备在皇帝寿宴上,以萧景睿的母亲莅阳公主为起头,让她呈上谢玉秘密认罪的几大条,逼皇帝重审赤焰旧案。

言豫津本来也想去,无奈月份太大,显怀已是遮不住了,言阙又不许他接触外人尤其是萧景睿,时刻派心腹盯着不让他出房门,倒是坐实了城中传的言家少爷与新娘浓情蜜意几乎整天都要腻在一起。

萧景睿听到穆青谢弼活灵活现转述的八卦后没什么反应,只是等人都走后,拔出剑像个疯子一般乱舞了一通,院子里的落叶也被他的剑气扫得乱七八糟。

今天正是皇帝的寿宴之时,也是梅长苏等人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最后关头。萧景睿担心母亲安危想要一起同去,莅阳公主却让他和谢弼留守家中,唯恐出了变故,让兄弟二人互相照应。

萧景睿满心焦虑也不得不听从。

他本能地想去找言豫津商量,又犹豫地止步不前,最后触到那块碧绿的月牙型玉玦,才下定了决心。

不料平时都是来去自如的言府竟然限制他的登门,对他面生的门房只说言阙吩咐了他回来之前不见任何人。萧景睿的决心立马减了一半。他从来没觉得言府的雕梁画栋如此让人反感,阴森森地伫立在他面前,像是横亘天空的那道银河。

兴许是愤怒激发了他的斗志,萧景睿一不做二不休,绕到以前经常与言豫津翻墙出府的地方,故技重施。

偌大后院竟然清清冷冷地没几个仆从,萧景睿顺着石子小路想要直接去言豫津的房间,竟也没碰到一个人。他正奇怪时,突然几个婢女簇拥着一位大腹便便的女子朝这里仓促地走来。

言府里身怀六甲的人是谁,一想便知。

萧景睿赶紧行礼加自我介绍,生怕吓到这位娇贵的夫人:“你不要害怕,我是萧景睿,那日堂上也在。我找豫津有些事情,没想到误入了内宅。”

那女子抿嘴淡淡一笑,也镇定地回了礼:“妾名廷姝。萧公子来的不巧,豫津偶感风寒,眼下开了药,已经睡着了。”

她礼数周全措辞委婉声音也是轻轻柔柔,萧景睿却仿佛吃了苍蝇一样膈应。

女主人没有让步的意思,萧景睿也忘了初衷,只摸出那块月牙,漠然交到廷姝手上。

廷姝不解道:“这是?”

萧景睿露出笑容:“这是之前豫津掉在我那里的东西,这么大一个人都成亲了,却还是丢三落四,让人担心。”

刚说完他就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堂堂男儿竟然说了那么拈酸吃醋的话,即便廷姝大概察觉不到,他也羞窘地恨不得立刻消失。

廷姝果然无知无觉地小心接下了那块玉,低头致谢,露出一段粉嫩的脖颈,刺得萧景睿气血再次翻涌。

他想质问某人,你与她被翻红浪的时候可曾想到过我?

情意终究敌不过名分。

萧景睿定了定神,继续寒暄道:“既然豫津还在睡,那我就先告辞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来言府吧,他又深深看了一眼廷鼓起的肚子,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恭贺她:“这个孩子,一定是个有福的。”说完竟是逃跑似地离开了。

等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时,廷姝才收起了微笑的面容,恢复正常行走,急匆匆赶到内室去。

言阙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言豫津会赶在这天提前发作,因此府里只有廷姝一个医女照料着。他人在深宫,言府无人坐镇,消息也递不进去,廷姝急得焦头烂额却无计可施。梅长苏派来的人只管府内防卫,对内宅阴私毫无帮助。言豫津更是不知道又闹什么别扭,即便疼的里外衣服都湿透了,也不肯让她宽衣伺候。

正在僵持间,小厮来报萧景睿正往这边走来,言豫津眼睛一亮,挣扎着要坐起来,廷姝只好答应他会原话带到,随机匆忙裹了枕头,叫了几个身边人,赶在萧景睿到达之前堵住了他。

所幸萧景睿对妇科之事一窍不通,竟没发现她的肚子下垂得厉害,只是听闻言豫津睡着不见客时,神情恍惚了一阵,交付了东西就走了。

“他没说别的?”言豫津失望地攥紧被子,来抵御肚子里孩子的闹腾。

“只送来了一样东西。”廷姝拿出玉玦放在他手里。

言豫津死死盯着那块月牙看了好一会,连剧痛都不顾了。

曾几何时,他玩笑着睹物思人将它当做定情信物交托了出去。现在,竟以这种方式携着惊天误会辗转回到他手里。

景睿,你这是要跟我恩断义绝吗?

他想大声问他,发脾气,像以往那些闹别扭的时候一样,无论对方怎么闹,他们中总有一个会最后回头。

“少爷!”廷姝焦急得呼唤他,“少爷,坚持住!晏大夫很快就来了!”

言豫津挣扎着看她,模糊视线里廷姝满手的血。

——是我的血?

他瞪着眼睛,手里死死握住那块冰凉玉玦,下身不断涌出粘湿温热的鲜血,腹中胎动也越来越强烈。他已无暇去思考其他。


萧景睿离开言府后担心言豫津伤寒病情是少时大病遗留所致,又不好去求宫里御医,想到苏宅还有一位妙手回春的晏大夫,便径直去求他去言府探探口风。

刚赶到便见晏大夫收拾妥当,急匆匆跟着一个小厮走。

萧景睿赶紧迎上去,不知道是不是宫里变故。

晏大夫看了一眼他,没说别的,只叫他跟上来,想要说话的小厮被他瞪了一眼也没敢再开口,只安心赶车。

途中晏大夫就跟他说了一句话:“等会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能逃走。”

萧景睿还在揣测这是何意,马车已经到达言府,真是半刻之中复返。

到了门外,一盆盆的血水从房里端出来,晏大夫一声不吭地进了里面,萧景睿难为地站住了脚。

这是廷姝要生了?

还在臆测间,只听得晏大夫一声大吼:“他都快要死了,你还在磨蹭什么?”


廷姝怕言豫津疼起来咬到舌头,只好把锦绢塞进他口中。

十五岁时,他也是这样,于混沌中浮浮沉沉,觉得忘记了什么却死活想不起来。隐约看到有人往自己跑过来,然后就是不断的呼唤和哭声。

景睿,你可真吵。

想着抱怨他的言语,言豫津勉力睁开了眼睛,皆大欢喜。


“用力啊少爷!不要睡!”廷姝的声音把他的神智唤回来。“想想侯爷!侯爷马上就回来了!”

——父亲……

“静气调息,凝神用力。”晏大夫抓住他的手,在手掌穴位刺入金针。

刺痛让他短暂清醒了。

“豫津!”

也许是他这回真的挺不过了吧,竟然模糊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向他跑过来。

萧景睿听见死这个字,心里咯噔一声,便飞也似的跑了进去。塌上的人却不是廷姝,而是他惦记了大半年的人。

与那日拜堂时候看到的言豫津不同,现在他憔悴,脸色蜡黄,直挺挺躺在那里,只腹部隆起,全身围绕着死气,两眼无神地望向自己的方向,表情僵硬如同纸人,活脱脱只差一件体面寿衣就能盖棺入地了。

十五岁那年的梦魇重现,他不顾身份地跑过去,替他擦干脸上腌臜汗水,眼泪继续从呆滞的眼睛里冒出来。

“豫津,你醒醒,我是景睿,景睿啊!”萧景睿心中剧痛,瞥见言豫津古怪隆起的腹部里,有什么在游弋,愣在当场。

那是……什么?

——景睿,我是不是要死了?

好像有一条线把所有的乱麻全部解清了。 “豫津,你不能睡!”萧景睿扳过他的头想让他恢复清醒。“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言豫津恍然间扯出一个微笑:“别怕,景睿,我不会……”

——我不会死的。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廷姝突然明白了两人的关系,于是出口的话变成了:“少爷!想想小公子!小公子的名字还没取呢!”

言豫津突然挣开了眼,口中锦绢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无知无觉地狠狠张口咬住了嘴边的萧景睿的手指。

也许是提及儿子比提及老子更有效,廷姝一边帮忙一边不停地拿孩子刺激他让他保持清醒,没人管强忍着疼痛已经呆立当场的萧景睿。

忙活了将近三个时辰,言豫津终于顺利把孩子生了下来。廷姝把洗干净的小少爷报给萧景睿看,他看着小小软软,脸都皱巴巴的儿子,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言豫津失血过多还没醒,因为练武底子好又是早产,胎儿体型小,除了刚开始用力用得不得章法,白白疼了许久,倒也没什么大碍。

一众人终于放下心来。

言阙也在此时匆匆赶回,看过儿子无大碍后,连说了三个好字,就抱着热乎乎的孙子翻来覆去地看。

言豫津无意识间还攥着萧景睿的手,上面触目的出血的深深齿痕让言阙也不好开口翻脸撵人。

萧景睿垂下眼睛,看着言豫津失血过多苍白的脸色,若有所思。

***

昨天出门跑了一天十点多才到家,中午好不容易码了大半被我妈一打岔,一个手抖全没了花擦!

凭记忆复写比重新写还要难。唉。

不接受差评!不接受打脸!

于是,就这么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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